拾千斗酒

哨兵向导设定，预计中长篇。

*改动了一些哨向的经典架构，行文中会交代。 

 

CP：主线影日、岩及，带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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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及川没有死。”

 

岩泉头也不回地说。

 

“……”

“所以，你跟我一起去找他。”

 

房间满地狼藉，沙发毯卷着一堆器械，哥斯拉图案靠垫上压了更多，墙面反射出金属凛凛的寒光，记忆中这里原本拥有的温馨气息已然在侵略性的光斑下荡然无存。

整间屋子唯一能看的只有靠窗的单人床，和靠门的那张堆满杂物的床对比鲜明，枕头雪白，被褥平整，外星人在枕巾上无忧无虑地微笑着，应该很久没有人睡过了。

影山看得喉头一哽。

岩泉还在往大号作战背包里装东西，那架势，简直是要把青城的庞大库存搬空。

“前辈……”

“帮忙。”

 

另一只包飞出来，稳准狠地落进影山怀里，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末了，岩泉背着沉重的包一撑地跃起，转身大步流星地走来。

影山蓦地抬起头，对上他深水寒潭般的眼睛。

从确认消息起就没人能打开的岩泉的精神屏障，到现在也没有丝毫缝隙。

自己真的称得上什么天才向导吗？连一个刚刚失去结合向导的哨兵的屏障破绽都找不出？

 

“任务批示已经下来了，代号‘青鸟’。走吧。”

没有选择了。影山默默背起包，跟在岩泉的背后走了出去。

 

 

青鸟归途·序章

 

 

1月7日，临近国境的北10-35区上报有异常情况，北区管辖支队白鸟泽处于修整期，而东南区青叶城西支队刚执行毕一个跨区任务，正在附近；时任主将兼首席向导及川彻接报，决定由副主将岩泉一带队回塔修整，自己前往调查。

1月10日，青城除及川外所有人至塔述职，随后至青城基地归队。

1月10日~1月19日，及川任务进展正常，汇报正常，本人状态正常。

1月20日，通讯突发故障，修复后无法联络及川。

2月11日，青城大部分哨兵报告无法感知及川在他们精神堡垒上的痕迹。

2月23日，青城其他向导矢巾秀、渡亲治、国见英报告精神网探查无果。

3月1日，青城副主将兼首席哨兵岩泉一报告，已失去和及川的精神联结。

 

此时是3月21日，距离及川失联约60天。

 

当今时代，塔作为哨兵向导的组织机构，直接隶属于总部，坐镇中区，派遣支队在各区靠近中区的边界设立基地，辐射管辖全境，只偶尔会有串门执行任务的情况。

影山前天接到塔的命令，从东区乌野基地来到东南区青城基地，本以为会同往常一样在门口遭遇那位前辈，早早撑起万全的精神屏障，准备正面硬怼——谁料他从进门开始就没遇到个活人，只有扫描身份的AI机械音一路送他进入宿舍区。

宿舍区同样静悄悄，他熟门熟路地摸到那间极少获批可使用的主将级双人大套间，还没等他邀请对方来战，便被兜头扔了个惊雷，轰得他一片嗡嗡耳鸣。

 

 “及川彻，S级向导，编号ABJS001，确认失联，已注销。”

 

“这怎么可能？！为什么！”影山不敢置信，比起最该发疯的岩泉，他反而更像疯的那一个。

“没有为什么。”岩泉带路走了一条小通道，声音撞在狭窄的墙壁上，传到耳朵里，仿佛来自昔日的声音重新回荡：

“和那时候一模一样。”

 

「注销，就是判定死亡。」

影山不再说话，闷头走路。

 

走到后门，影山终于见到了其他青城成员。

不同于穿作训服的岩泉，他们统一穿了青白色支队军服正装，领带、军帽甚至胸针都一丝不苟，是集体出席某些重要场合的礼仪装束。影山的视线扫过去，感到队伍气氛肃然得可怕，唯有领头的花卷和松川对得起他们的资历，神色如常，只稍显憔悴。

 

“岩泉，今天起这件事就要通报各支队了。”松川疾步上前。

“公布吧，迟早要说的。”岩泉从他手里接过钥匙。

“支队通讯可能会被打爆哦。”松川说，“他们肯定要问你的情况，到时候我回什么？”

“随便。”

“不行，应付不了！”

“那就说我出秘密任务去了，无法联络。青城的后续工作安排全权交给你和花卷，暂时不接新的任务……”

“这种书我会背。”松川的眼神沉重无比，他问：

 

“关键是——如果他们问我下任主将是谁，我该怎么回答。”

 

狂风席卷而过，支队旗帜猎猎作响，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影山分明听到花卷背后传来一声低泣。

老熟人金田一的身高十分拔群，就算低着头也没法被人挡住。影山的向导本能让他伸出一丝触角想去安抚对方，但半路就被他强行收了回来。

 

「若常年支援该哨兵的高级向导因故无法履行职责，在未经对方允许的情况下试图替代该向导对其进行精神梳理反而容易引起狂化，建议慎重。」

 

向导手册中所称的高级之“级”，指的既是该向导的能力等级，也指他在他接洽的哨兵心中的地位等级。兼具实力与魅力的向导不算特别多，及川彻正是其中最被广泛承认的一位。

他是后辈们加入前的战绩神话，是将向导作战方式重新定义的战术专家，更是目前在役的所有向导的前辈、导师，还是青叶城西毋庸置疑的领袖。区区影山飞雄虽然同为S级，但不过是金田一少年在校时的搭档，怎么和他誓死追随的“及川前辈”相比？

这样一位重量级向导的离开给塔带来的损失简直不可估量，他的继任者选择当然要慎之又慎，然而青城的副主将正是队里剩下的唯一一个S级——所以支队到底要交给谁，其实是很确定的吧。 

岩泉前辈到底在犹豫什么？

 

被众多沉重目光笼罩的人却始终没有回话，低头解锁早已备好的车，把他差点拆了宿舍才整理出的背包扔上后座。影山也把自己的包跟着扔进，满怀纠结地走到副驾驶。

一切就绪，准备出发。

岩泉扶着车门，定定地看向松花二人的身后，开口叫道：

 

“矢巾。”

 

“是！”

被点到名字的年轻向导即刻出列。

“你是下任主将。”

岩泉甩下判词，坐进驾驶室。

 

影山登时倒抽一口冷气。但连带被钦点重任的矢巾在内，青城上下似乎毫不意外，一句异议也无，他们同时向车头敬了个标准军礼。花卷随后叹着气把影山推进车，又通过车窗塞过一袋子弹夹，扬声朝岩泉放话：“知道了副主将！路上保持联系，别追着他跑远了就忘记你的同僚啊——！”

“青城现在交给你和松川了，不许趁机上房揭瓦！”岩泉指着他鼻子警告。

花卷耸耸肩，“揭瓦不至于，在宿舍用用违章电器还是很可以的！”

“你们敢！”

 

发动机轰鸣，青城支队被抛在尾气飘扬的车后，影山从后视镜里瞥见那一大排浅青与白的队伍纷纷追着车跑了起来，统一训练过的标准姿势让这群人跑步的身影就像列队飞去南方的候鸟般整齐划一，可就在此刻，这体现支队凝聚力的场面却透着一股厚重的压力。

所以为什么要追？影山搞不懂。

松川的吼声这时堪堪追上发动机：“岩泉！如果心疼电费，就给我早点滚回来！”

“了解！”岩泉回吼。或许对于松川这样的哨兵而言，要从无数噪音中分辨出这句话也不是那么困难。

 

渐渐地，追车的青色人海不见了踪迹，只有前方稀薄的日出遥遥升起于地平线上。这个任务的最终走向到底是即将到来的白日，还是刚刚过去的黑夜，目前车上的两个人谁也无法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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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

 

食堂桌边托腮凝视窗外的橙发少年闻声回头，金灿灿的明眸看过来，仿佛有种温暖而明朗的颜色正顺着这道目光洒遍整个空间。

论，看到一个人的脸就觉得太阳升起来了是种怎样的体验。

菅原呼吸一滞，不由得想再次重复自己近来说过好几次的话：“日向，你回来了真是……”

 

“前辈，今天早饭食堂做得好棒啊！”日向晃晃手里的肉包，幸福满满，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半句话。

菅原便笑着换了话头回应：“啊是吗？那太好了。”

 
他要了个肉包在日向对面坐下，不久，月岛和山口也步入食堂。在一阵毫无诚意的纠结后，他们同样坐到了这一桌。

日向爽利地和他们打招呼，积极劝月岛多吃点，月岛表面嫌他烦，实际扒粥的速度快了一倍，日向见状更是来劲，竟然强塞了一个肉包到他手里……

“你！”

“月岛，别不好意思了。”

月岛皱着眉头看看肉包又看看日向，竟然妥协了：“……我不要现在吃，训练休息时再说。”

 

 “对了，影山听说是去了双人任务？你知道他和谁一起吗？”山口试图把话题从吃饭上转出来，于是打听起了那位乌野支队四个少年中而今评级最高的家伙。

日向把肉包推向月岛的手一顿，有些沮丧地垂头。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机密吧？本来还想复出后第一个任务肯定要跟他做呢……”

 

菅原心里一沉，连忙给早上到现在表现十分良好一句嘲讽都没喷的月岛使了个眼色。

月岛顿时呛水，连连咳嗽，倒还是顺着他的意思主动起身。

 

“嘛，国王大人有什么好担心的。”高个子少年伸右手把之前还死活不要的早饭拿走，左手则闪电般抓上日向胳膊：“倒是你，早餐也吃完了，快点去复健。”

日向立刻满血复活：“那当然！我要快点回到战场上去！”

 

“加油啊日向！”菅原目送他们离开，大声鼓劲。

“加油啊——！”顶着张熬夜脸的谷地刚进食堂，还没拿到餐盘就像被触发开关一般跟着大喊。

日向遥遥向他们比了个拇指，“是！”

 

月岛暗自叹气，掂了掂手里的分量，果断加重语调：“复健不是训练，首要目的是恢复你的身体状态，不想提前退役就给我按部就班。”

“我会的啦月岛。”

“呵呵。”你会的才有鬼。

日向挣扎数下，见没挣开，只能垂头丧气任他摆布：“……我真的知道了！会听清水前辈的话的。”

月岛敷衍地嗯了一声，放松了手腕，让日向能跌跌撞撞地跟着。

 

复健训练室大门敞开，乌野队医兼女王最后擦了遍眼镜，白大褂笔挺装束严整。月岛一见她也心定很多，把拎着的少年往门里一塞。

他最后撑着门框警告道：

“国王大人临走前给我留了条子叫我一定要管住你，不许加练，不许勉强！”

 

“什么？！那个影山笨蛋！”如他所料，日向一听就炸毛，一咕噜爬起来跳脚：“什么时候居然和小气鬼月岛一个鼻孔出气了……”

什么时候？还能是什么时候？

 

月岛向清水草草敬礼，约定下午来帮助日向训练。里头的单细胞生物犹自不解气地嘀嘀咕咕，想来影山此举相当伤他自尊，但日向也没有跑出来揍他。

毕竟他知道，无论是影山还是月岛，这么做都是出于好意——日向从不辜负大家对他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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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翔阳，初入支队时为C级哨兵，后晋升B级，乌野目前最年轻的一代——22期队员中的“长子”。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他都是乌野最重要的成员之一。

 

按理来说，这一届人才辈出，这份殊荣论谁也不会论到一个B级头上。哨兵有五色工、金田一勇太郎两个传统强悍型攻击手，向导中毫无疑问，有影山飞雄，一个能力均衡除了脾气以外没有缺点的绝对天才；更有其他在实践中逐渐证明十分优秀的学员，比如少见的智慧型哨兵月岛萤、体能和冲劲在向导里甚为突出的黄金川、身材堪称全军天花板的哨兵灰羽列夫……“塔”学院送走这一期毕业生，差点没在来年招生时吹牛吹到天上去。

相比逐步升上支队领导职位、行政任务加重，从而不得已减少上一线频率的前几届，22期一年的战功抵得上他们早期3年的总和，还没彻底成熟就隐隐有后来者居上的趋势。

乍看毫不起眼的日向翔阳在这一群人里其实也并不逊色。

 

哨兵所拥有的增强五感，并不像塔外街头巷尾的谈资中那样神秘，说穿了不过是较常人的身体感官素质更为优秀，对周边环境极其敏感而反应迅速。

崇尚这种简单又纯粹的强大一度成为军队的信条，向导作为强力辅助甚至于战场主力的价值则要在很多年后才被承认。

时至今日，仍然以磨炼纯哨兵体能为本的支队只剩下镇守北区的白鸟泽支队，其原因正是因为哨兵之才来得容易，要致用却困难重重。如弦般精妙强劲却易断的能力对于很多人而言是个巨大的负担，往往要经过数年训练方能成就。

 

即便如此，对日向这样的哨兵来说，调用这副神奇身体完成各种匪夷所思的行动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类似的案例中，有当前综合水平第一的哨兵，白鸟泽主将，S级牛岛若利；情况相近对精神力操控自如的向导中，同期与他一同加入乌野的影山飞雄正是这样的人才。

更稀罕的是，他是已记录哨兵中体格最小的……

 

多亏泽村慧眼识才。从第一次崭露头角开始，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身上数不清的优点终于被众人一一发掘：身体素质上，他有绝佳的速度、弹跳、反应力；心理素质上，他积极进取、顽强无比，再艰难的任务也从不放弃；最了不得的是人缘奇好，见过面好几个家伙从此就热衷于挖泽村的墙角。

 

“升级是迟早的事情。”牛岛这么说。

而后一年，见识到日向-影山怪人搭档所向披靡的战绩，这位改口，“两个人双双升S级是迟早的事情。”

其他主将副主将在例会上有点嫉妒地夸奖泽村：“塔本来想给你塞两个麻烦家伙，没想到其实是宝藏啊！”

“羡慕吗，羡慕就去挑衅上级，说不定下次塞进来的人里也会有惊喜？”泽村得意洋洋地回答。

 

所有人都在期待他们的成长。

影山因为日向的关系在自己原本最不擅长的精神梳理与大范围精神配合上克服障碍，彻底融入了乌野支队；日向则首次有了真正给他“传球”的向导，能力水涨船高。因为他们，乌野的整体实力都上升不少。

 

他们也曾经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

 

然而一年前，这一切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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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泉在一个开车的间隙把阵亡通知单拍在方向盘侧，影山状似冷静地端坐在副驾驶座上，低头确认。那上面的信息公事公办，冷酷地向他道出铁一般的事实：及川失联过久，已被认定……

那行字的格式他太熟悉了。一年前，他见过同样的通知书。

 

「日向翔阳，B级哨兵，编号KRSN010，确认失联，已注销。」

 

 

-TBC-

 

*本篇设定中，哨兵向导的精神梳理不以互相结合为前提。结合行为因后文会提的原因也并不普遍。

*终于把魔爪伸向了哨向……Anyway，希望各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