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千斗酒

拾得光影千百万,不及斗酒十千。

【排球】青鸟归途·16

哨兵向导设定,预计中长篇。


CP:主线影日、岩及,带全员。

这章主影日,依然含有少量兔赤。


修改过无数次的一章……总算感觉回归哨向设定了!


序章·01·02·03·04·05·06·07·08·番外·09·10·11·12·13·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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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那只是一轮太阳。

第二眼,赤苇才意识到它和真正的太阳并不一样。

 

它就悬停在视线的尽头,饱满的圆中绽放出金红色的光辉,而太阳之外却没有任何东西,房屋也好,地平线也好,都不存在,因此它显得无比巨大;既有初日的鲜亮,也有着正午的炽热和夕阳的沉重,仿佛在静默燃烧。

赤苇在壮丽的太阳光洗礼下忍不住抬起手臂挡住被灼痛的双眼:

 

“理论说精神领域就是灵魂的本质。日向,这是你吗?!”

凝滞的炎热空气波澜不惊,没有人回答他。

 

良久。属于S级向导的理智和素养双双回归,赤苇才勉强睁眼四处打量,一旦适应了强光线,眼前总算能看到点东西。于是他凭感觉摸索着往太阳的方向迈开步子,伸出双手,指尖触及就果断一拉。

有两扇厚纱帘和落地窗被他同时拉动,啪的一声,屏障合拢。

 

原来这是一个房间,而奇幻色彩的太阳只是落地窗外的风景。

 

影山说的“有点光亮”原来是这个意思……

但这份提醒也着实不太到位。算了,乌野四傻描述能力差自己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定定神,赤苇回过头去,背靠落地窗正面朝房间,按照向导进入精神领域的操作流程开始呼唤:

“日向?日向?我替影山来找你了。”

“我是枭谷的赤苇京治。”

“受你之托来你的精神领域,如果你真正的意识在的话,可以出来吗?”

“日向?听得到吗?”

还是没有回答。

 

“……”这样子好蠢。赤苇自言自语:

“日向,我第一次见你的精神领域,你真是……真是,一直都给我们带来惊喜。”

 

这个房间不大,家具塞在里面多少有点拥挤,靠墙一张铺了水绿色被褥的床,写字台顶着另一边墙,台前椅子侧放,椅背上搭了条运动裤。正对落地窗的则是一整面原木橱柜,里头塞满了各色各样的杂物。

 

赤苇在其中看到了许多他也算熟悉的东西——也许男孩们的成长轨迹都绕不开这些东西。

第一排放一堆手办、积木,仿真枪和水枪;地球仪下面叠着游戏卡片,转轴上吊了三串海螺,正好贴近蓝汪汪的大洋。

中间稍长的一格恭恭敬敬地陈列一把木刀,赤苇走近,拔出刀柄一看——果然,就像每个玩打仗游戏的孩子一样,这把刀折断过,又拿胶水毛糙地修复过,最后只能被当做摆设。

最靠近地面的三个宽格,一层放漫画,一层放教科书,一层放其他书。它们的封面全都看不清楚,应该是因为主人的记忆已经虚化……

 

移门和纱帘都已经合拢,但门后的光芒仍然无法被完全阻挡,炽热得像每一个夏天的日常。纱帘能起的作用不过是加了层滤纸,把光线滤成一种自然的淡米黄色,落到各种陈设上面,房间就好像老照片或者古典油画里的风景一样,浸在模糊到有些虚假的氛围中。

 

在那些浅薄的塔的考官看来,夏天的太阳算什么,说到底这不过是个几平米的房间罢了,他们在初定级时只会给日向C。也是,见识过影山那匪夷所思的王座与黑色旋涡,日向的精神领域的确很平凡。

但经验向导如赤苇却对此持反对意见——领域面积数值,其实根本无法丈量一个人。精神领域里透出的灵魂的重量,才是真正需要被关注的地方。谁拥有这种重量,谁的灵魂才称得上强大。

就像日向的精神领域一样。

 

它让他甫一进来时甚至以为自己穿越回了昔日……赤苇京治,时年12岁,刚刚拿到向导觉醒的诊断,在入塔学院前尽情享受了人生中最慵懒的暑假。没有学校作业,没有课外补习,没有钢琴课和游泳训练,什么都没有。他躺在微凉的地板上整天无所事事,很偶尔,就会像现在这样看着房间里的风景,一会儿思考这个假期什么时候会过去,一会儿又想着怎样才能让这样的日子无限延长。

 

但到了夏日真正终结的那天,少年不得不从地上爬起来。他脱掉运动裤,推开椅子,和柜里陪伴自己至今的朋友挥挥手,带上落地窗去往未来。

纱帘合拢,世界安静,普通少年的时代被定格在了最美的一刻。所以这里连一丝风都没有,空气中明明充满八月的热意,但根本没有流动——因为它属于过去,而主人在现实中早已向它告别。

日向、赤苇和很多人,就是这样成为塔的哨兵向导的。

日向翔阳骨子里是这么念旧,这么细腻的人吗?以至于他的精神领域所呈现出的样子,简直令人怀念到想哭泣。

 

我绝对不要记忆中出现空白。

“那么活泼的你,”赤苇叹气:“怎么会有一个安静到死寂的精神领域呢?” 

领域里仍然没有回答。

 

“……”

 

“等等!”赤苇忽然想起影山那并没有什么用的叮嘱,“排球……我说哪里不对,日向的精神领域里为什么没有排球?”

如果说日向的领域是他的人生回忆——那么,为什么没有排球?没有乌野?没有家人?没有朋友?

也没有影山???

 

不可能,日向属于乌野,还是影山的天生搭档,这些年他们在塔的任务一线共担任务、出生入死,留下的记忆远比什么无聊的暑假丰富!而且,日向说过很多次,加入乌野,成为哨兵,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连旧时的房间都能如实还原的精神领域里,怎么会没有那些对日向来说绝对很重要的人事物的一席之地?

除非自己找错了方向。

 

冷汗瞬间从脊背上大颗大颗冒出来,再看这个房间,赤苇顿时就感到它安静得太过分了,纱帘不会动,桌上的纸张不会被风吹开,完全没有生气!

是日向出事了吗?

赤苇焦急地上下观察,他还能做什么?

 

踌躇片刻,他毅然转身拉开落地窗,朝太阳下大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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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领域是哨兵向导的附属品,它们形态不一,有的反映主人最典型的性格特质,有的体现主人心中的野心和欲望,有的代表主人的出身或背景,有的是主人某段极为重要的过去记忆……但一定与其灵魂本质高度相关。」

 

“我记得塔学院的理论是这么说的……所以,影山的‘国王的领域’是第二种吗?”

几年前,初来枭谷的赤苇问向当时刚与乌野演习完毕的木兔。 

“也有可能是第一种吧?”木兔挠挠头。

“那日向?”

“不清楚,不过嘿嘿……反正不会是简单的东西。”

 

木兔前辈是对的。

 

打开落地窗的刹那,赤苇首先意识到了一件大事:日向的精神领域经此一役,已经有所扩展:以初始的房间为中心,至少又向外延伸了一个花园的面积。

踏进“花园”,他的脚踩上了铺满石砖的地面,细碎的苔藓在砖缝里绿意丛生,好像刚刚度过漫长的雨季,万物得到滋润,正准备复苏。

如果它只是这样该多好啊!然而正如影山的精神领域中黑暗的那一面远比它强大的那一面更让人瞩目一样,这个花园里暗藏的隐忧早已压过了它带给赤苇的惊喜。

 

他停下脚步,抬头仰望。

从房里透过纱帘看,这里似乎只有太阳,只有天与地,其实却并非如此。当人走近它、适应它后,太阳的光线也不再刺眼夺目——那些在影子中能看清、在强光中反而被掩藏起来的东西,才会真正显山露水。

那是许许多多在离地三米的高度汇聚成一条长河的半透明黑色羽毛。

 

赤苇轻轻踩着石砖接近它们,鸦羽逐渐变得清晰。不管那是什么,这时候他只能伸出精神触角,尽可能地触摸到那些羽毛。

这项工作遭遇了极大的困难,向导的游丝如影山之前警告他的那样,莫名寸步难行,他皱起眉头,艰难地一点一点集中精神,终于,在太阳照穿脆弱的游丝之前,他摸到了羽毛的边角。

在触角的拨动之下,羽毛却像是被胶水糊住了一样纹丝不动,但随着精神力量在赤苇与羽毛之间传递,他的眼前逐渐闪回过一些画面。

 

画面内容介于丰富与单调之间,有山间白雪,春日粉樱,女孩子新剪的橙色头发,也有学院喷泉的水花,理论课课本纸页,寝室守则……赤苇走到离地面最近的羽毛下,发现它们的质感并不是轻薄的丝状,而更像是烟雾聚拢而形成,也就是说,它并非实体。

赤苇向导经验丰富,并非头一次见类似的东西——他知道,它们的真身其实是……

记忆。

 

日向是出于怀念而把自己的记忆收好、展示在精神领域外圈的吗?是和影山目前那个让人心悸的精神领域一样的吗?

 

赤苇忽然打了个颤,因为羽毛上的温度也在这时顺着他的精神网络传回了意识,它冰冷得不像话,简直要把赤苇的思维冻结。

 

不对!这不是那种影山表现出的记忆幻影!

这些记忆,太零碎、太混乱,还维持着绝对低温和静止。不仅记忆,整个精神领域——无论是静谧如旧时的房间内景,还是没有风与声响的房间外景,即使放着那么多富有意义的纪念品和回忆,却缺少了某种重要的色彩,连闷热的空气都不再流动,因而显得诡异之极。

 

一个正常的活人的精神领域,怎么会是死的呢?

 

就在赤苇震惊的时候,有只熟悉的三色排球撞上了他的脚。虽然它的出现说明自己找对了地方,但赤苇无论如何都兴奋不起来,只能极其纠结地把排球抱起,顺着它滚来的路径往前走。

 

短短一刻钟里,那轮太阳也纹丝不动,但光芒却似乎在越扩越大,赤苇的脚下已经没有了影子,视界里则出现了新的东西。

他走到了一辆自行车面前。

不知道那里是不是精神领域的边界,总之自行车停在一口同样以石砖砌成的井边,黑铁车身映照炽烈阳光,反射出粼粼的油亮色彩,它的车轮在不断地旋转,赤苇舒缓了呼吸,因为这是他迄今为止在这片领域见到的,唯一“活的”东西。

 

“日向?是你吗?”

自行车叮铃铃响了几声,像是在给予回复。紧接着,黑色自行车当着赤苇的面产生了剧烈的变形,像蜡一样迅速融化;车架化作身体,车轮化作双翼,车头化作鸟喙。几秒种后,一只黑羽乌鸦飞上井沿,翅膀向两侧平铺舒展开,替赤苇挡住了不知何时已然变得鲜红的阳光。

真的和传闻中一样,是一只根本不匹配“小不点”外号的巨大乌鸦。

 

“谢谢。影山说过找到你后要抱抱你再继续,但现在好像不行呢。”

乌鸦轻快地鸣叫一声。

“没事。但是日向……”

 

赤苇在羽翼的缝隙间看向后方空中的黑羽长河。

 

“我猜你应该是遇到了非常恶性的精神攻击。”赤苇沉声道。

“有人试图把你的全部人生从领域,不,你的灵魂中剥离出来,他们应该已经成功了,所以你的各种记忆才会在这里被挂着——但是,你当时的抗争意识恐怕十分激烈,甚至最后采取极端行动,封闭了精神领域和这段记忆!所以才会是这样的凝固状态!”

乌鸦有点惭愧地低下头。

“你知道这对哨兵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赤苇快急哭了:

 

“它被你变成了一片死地!日向,你……”

 

乌鸦忽然腾空而起,向房间里飞去。

赤苇连忙追上去,“日向!日向——!”



-TBC-


*缓慢更新,日向的精神领域是思考了很久的产物,不知道有没有写出小太阳的特色呢?

*数数已经写了好几个人的精神领域了,果然这才是哨向文的真谛.jpg

*不要问主线剧情,问就是不知道.jpg


*新年即将到来♪ 悄悄地祝福各位♪来年有太阳的温暖一路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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