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千斗酒

哨兵向导设定，预计中长篇。

CP：主线影日、岩及（这章没有），带全员。

本章含一点点兔赤；乌野中心

大量回忆杀出没注意。

序章·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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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野对北区的了解就这些，一切小心。泽村。”

看着消息发送却迟迟没有送达的屏幕，泽村叹了口长气。

 

又是失联，逼着他梦回1年前那刚克服“日向已死”的障碍，重整旗鼓的乌野。

这一恍惚，再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不当心进入了精神领域。

 

哨兵进入精神领域后，没有向导引导，清醒需要花点时间。泽村索性席地而坐，打量起自己有段时间没有进入的内心世界。

一座光线明亮的体育馆。

 

乌野支队是十分另类的队伍，主要原因可能是主将并非科班出身的缘故。他和菅原、东峰、清水都是由老将乌养在游历途中发掘的，行事要比其他支队大胆一些。

体育馆是他最钟爱的童年回忆，作为他的精神图景，非常接地气，泽村很喜欢。乌野支队基地也拥有这么一座体育馆用于训练和运动娱乐，还带起了一波塔属下内部打排球当放松的风潮。

日向离开后，乌野就很少打排球了。不止乌野，所有支队打排球的次数都显著降低。这是为数不多泽村可以量化表达日向对于乌野和其他人的意义的方法。

 

体育馆的高远蓬顶间飞出一只乌鸦，绕着他打圈。泽村吹起呼哨让它飞上肩膀，轻轻戳了戳乌鸦。乌鸦吱哇一声狠狠挠了他一爪子，顺着和精神向导的物理连接，他的眼前便闪现出过去的记忆片段。

 

“骗人的吧！那可是及川啊！”

这是最近的。

……

“怎么可能！那呆子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这是一年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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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冲进走廊，正看到影山青筋暴起的双手拽着条善寺支队长的领子，整张脸上的五官都凌厉得能拿去削铁。

 

照岛本来浑身上下都有的跳脱感全没了，只握住影山的手腕机械性重复：

“是真的，是真的。已经搜索了超过7天，没了。没了。什么都搜不到。”

“我不信！”

“我也不信！”照岛低吼：“但是我不得不信！”

“照岛！”条善寺唯一践行“质朴刚健”四字队训的女向导三咲用更大的嗓门吼道：“给我闭嘴！”

 

向导的强势精神触角之下，照岛血红的眼睛慢慢归于正常，然后就像烧烫的钢铁终于冷却一样，平静了。

他松开影山的手腕，用轻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真的没了。”

 

那是一次所有人都以为是小任务的任务，连代号都没有，清单上只有寥寥数行——

【地点：东-北36 区，内容：帮助当地普通人迁移。】

拥有强大自来熟本事的日向一向是这类任务的首要人选。他被借调去支援惯会耍宝、不靠谱的形象容易引起反感的条善寺支队，本该三天后返回。

 

影山颓然松开照岛，后退几步，脊背重重拍上墙壁。

“你没说错。”他说，“我也……感觉不到他，了。”

 

泽村顿觉天旋地转。没有人比影山更了解日向的状况，因为他们是最亲近的哨向搭档，哪怕没有实际的精神联结，他们之间也拥有最强大的羁绊。如果影山都这样说，那某个结果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一个人从后方冲出来把他给撞了个趔趄。泽村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慌乱的菅原，一时更加茫然。紧接着，他的右手被东峰握住，左手被清水拽紧。

他耳畔只听得到一个急促的声音：

 

“冷静，冷静……”

 

除了队医的应急处理，还有一根属于向导的精神触角轻轻缠绕上他的堡垒。三咲沉重的伤痛和自己的震惊萦绕在脑海中，泽村投去感激的一瞥。稳定下来后，听觉终于恢复正常，菅原的大喊就在这时冲进了泽村的耳膜：

 

“影山！影山——！！”

 

黑发少年顺着墙壁坐到地上，任菅原怎么呼喊也紧闭着双目。

泽村实打实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向导的崩溃，而他能做的只是看着菅原把少年抱在怀里，强撑着自己不要一起倒下。

 

 “缘下，叫支援。”菅原喊着后辈里唯一还能站直的向导，“叫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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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飞雄！起来啊！”

“不行及川，他听不进的，只能硬拆。这就是我叫你来的理由。”

“我说爽朗君你！”

“不然呢！你知道的，他失去的是日向啊！一般方法怎么行！”

 

身为哨兵，泽村没有自行进入他人精神领域的能力，因此很难知道别人的精神领域是什么样。唯独这一次，及川权衡再三后答应了菅原，花费数日砸开影山的精神堡垒，才让这个天赋全军大约无人能及的少年向导的精神领域暴露在他面前。

然而影山的精神力量实在太强，泽村连同在场的哨兵们完全没有防备，还没反应过来便纷纷被扰乱了五感，神游进了影山的内心世界。

 

一时间，他们根本无法形容自己看到了什么。

大量数据表明向导精神领域的宽广度与向导能力成正比，作为塔的学院力捧的天才，影山的精神领域理应拥有匹配他天赋的宽广无边，然而事实上……

 

那却是个漆黑狭窄的空间。

但影山的精神能量怎么可能只有这点程度？

 

泽村冷静下来看，这精神领域的近圆形底面不过直径五米，但那弧状的四壁却在无穷无尽地向上延伸，完全看不到终点在何方，顶空只有一片茫茫的黑色旋涡。

而这精神领域最吸引人眼球的东西——一个华丽装饰的王座就摆在底部正中，有不知源头为何的雪亮白光聚焦在其上，却照不到除王座以外的地方。

少年就蜷缩在王座中间。

黑色的头发被灯封上金属光泽，他把脸藏在僵硬的手臂底下，仿佛在拼命逃脱那束刺眼的光，又像在不安稳地入睡。

 

泽村从前就知道影山初始评级中评分最低的小项就是“精神领域安全性”，但因为不熟悉向导的评分体系，他也从未仔细思考过那是为什么——现在他知道了。

 

拥有这样的精神领域的人，是天才，还是天才的背面？如果没有加入乌野，被各大支队婉拒的他，又会带着这样的精神领域去哪里？

 

这些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影山来了乌野，认识了重要的人，然而……泽村的目光落到王座脚下，一只金色的王冠正歪斜地躺在那里。它不会再戴回到影山头上，只是帮他摘掉王冠的那个人，也不会再回到他身边。

泽村心口一滞，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影山同样不会归来。

 

忽然，他视线中有只青鸟直掠而下，惊扰了这冰冷死寂的精神领域，狠狠地啄上影山的鼻子。

“好痛！”

“知道痛就起来！”青鸟用及川彻的声音说话了：“你要在这里坐到死吗！”

“我没那个打算！”

“那就起来啊，你看看你，小不点走了你也要走吗！”

 

青鸟展开翅膀，沿着王座打转。影山抬起头，视线随着它越飞越高，去往精神领域顶端纯黑的旋涡；而后光明乍现，温暖的橙色填满了小小的天地。

 

泽村醒了。他面前向导们躺成一片呼呼大睡，哨兵们满脸迷茫神色诡异，而长久昏睡的少年则终于缓缓地坐了起来。

他们回到了现实世界。

 

从自我封闭中挣脱的向导重新睁开眼睛，泽村和大多数人一样都松了一口气。“塔”不是没有失去过优秀的下属，这世界离开谁都照常运转，时间是一切伤口的治愈良方。

 

同期生之间的羁绊向来深重，然而和日向同22期入队的影山、月岛、山口、谷地四个人中，除却情况特殊的影山，反应最大的居然是月岛。

他表面上什么事都没有，训练照常，但精神波动却突然增多，有一次更是直接昏迷，掉进精神领域里出不来了。还是刚从任务中回来的影山不计“前嫌”，硬是花了一天一夜耐心地钻入月岛的精神领域，终于把重要的队友揪回现实。

 

高个子少年醒来说出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

影山生硬地说：“没关系。你的精神领域，很漂亮，我我我就当看风景。”

——后来他们知道，月岛的精神领域是有月亮灯温柔光线的夜晚小书房。

月岛攥住被单：“国王已经失去日向了，我不应该让你再差点失去同伴。”

“没关系。”影山重复道：“没关系。我会带着那个呆子的份活下去。”

山口与谷地没忍住哭出了声。这是得知日向出事后影山第一次提及他的搭档。

 

乌野其他人和影山的关系仍然牢牢相扣，不如说日向的离去反而把他完全留在了他们身边。此后这一年里，影山飞雄从未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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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想过，从未失控本身就是一种失控？”年末大会前，赤苇这么问他。

“可是那毕竟是影山，刚刚结束的评定，他都升S级了。我们乌野除他之外没有S级向导。”泽村何尝不知道，他只能拜托长于精神共感的向导道：“赤苇，你能不能试试看开导他？”

“我会的。”赤苇应下。

 

正式会议上，日向翔阳这个B级哨兵的事莫名其妙牢牢占据话题中心。所有人都在询问泽村和照岛当时的详细情况，唏嘘感叹，追忆那个明亮的小太阳少年。

 

塔上层派来会议的监督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忍了又忍，问：

“不过是个小哨兵，会议无关的话题能少讨论吗？”

 

“‘无关’？”

牛岛咄咄逼人地看着监督员，纯粹的哨兵威压瞬间释放。他的精神向导白鸟应声闪现，颀长的身体贴着整张会议桌疾速滑翔，直怼上坐在桌尾的监督员鼻子把后者吓到闭嘴，才尖啸一声消失。

 

其他人也群起而攻之，抗议的声波响彻房间：

“日向是很难得的人才！”

“你懂什么？”

“当着泽村的面居然说这种话！”

“日向翔阳假以时日必定是S级！我倒想问问，对他的失踪，塔上级的后续呢？”照岛翘起脚搁在桌上：“不然我就一直背着害死他的锅！”

 

“我们离东-北区很近，不如上级批准一下我们三个月前就递上去的日向翔阳失联事件调查许可？”二口转着笔冷冷一笑，茂庭也根本没有管束他的意思。这狂言居然还招来不少赞同：

“北区愿意协助。”大平道。

“东区本来就是乌野的地盘，又是自家的事，我们也当仁不让。”菅原说。

“同意！不如现在商量……”

 

“可是他回不来了……我还等着他变得很强很强呢，啊，又想哭。”

嘈杂的声音中，突兀地响起这么一句话。

 

众人的气焰忽然消失得干干净净，泽村立刻去拍身边的人：“赤苇！”

赤苇应声而起：“木兔前辈，木兔前辈，开会呢，冷静下来……”

“冷静不下来啊赤苇！！！”

“请务必冷静下来，不然我也会被你带着哭的。”赤苇沉声道。

与此同时，泽村对面始终不发一言的猫瞳少年也喃喃地叫出一个名字。

“翔阳……”

……

 

黑尾拿着纸巾盒到处派发，顺便摸了摸竹马布丁色的头发。

“不好意思，我申请会议暂停。对不起泽村，研磨还是很想念自己的好朋友。”

“没事的，黑尾。赞成会议暂停。”

监督员左看右看，愤而离席。没有人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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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村回忆到这里，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精神领域，周围的一切都变回实在的办公设施。一个人站在门口斜阳照射的位置，似乎等了他很久。

泽村奋力把那种想和木兔抱头痛哭的情绪压回，这才开口：“日向？”

“大地前辈。”日向垂着头走过来，双手绞着队服下摆，大概在进行剧烈的心理斗争，脚步拖拖拉拉的，完全没有平时那样果断坚定。

 

“能不能告诉我……我，失联了以后，这一年里，影山那家伙到底发生了什么。”

-TBC-

*上章天童：“你们都低估了日向同学在他们（乌野）心中的地位嘛~”实际——“他们”的范围可能得扩大？

*回忆杀其实没完，后面还有（hhhhhh）

*这章没有岩及，所以不打ta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