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千斗酒

哨兵向导设定，预计中长篇。

CP：影日

是正文时间线之前的一个番外，有关初遇与学院往事。会与正文相关，so希望大家阅读~

序章·01·02·03·04·05·06·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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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归途》番外·《起点》

在日向的记忆中，“塔”在学院期间对预备入队的学生们的评级一共是3次：初入学检验、2年训练后中期评级、以及3~5年（视该学生觉醒年龄而变）的学制结束后最重要的，毕业定级。

而评级的规则年年都在基于当代发展方向、实际需要而改变，评定的项目越来越多，难度也越来越大，很多初入学成绩不错的孩子到了毕业时甚至连证书都拿不到，最多给个学历证明便肄业了事。

 

最终总定级和科目小分都会在毕业那年于学院广场上张榜公布——日向毕业的那一年毕业定级考，除了三大科目——占比最大的【实战评价】、不容轻视的【文化理论】，以及更多依靠天生的【素质基础】，其他的小评分项甚至达到了哨兵/向导各10种，开出清单来能把人看晕。

许多不拘小节的家伙因为不重视小分，最终被评为D（入门门槛）以下而折戟沉沙，像日向这样在【机动性】、【协调性】、【精神稳定值】等多项小分表现出色而逆转实战输惨、理论低分、身体条件一般的劣势成功跻身支队的幸运儿，是真正的极少数。

 

最终定级公布结果的那天，日向在黑压压的人群中窜来窜去，周围都是人高马大的哨兵和早早抢占榜下空间的向导，完全没有机会挤到前面。

他试着去拜托别人帮忙，但那些平时就很趾高气昂看不起“插班生”的“科班生”们都忙着找自己的成绩，根本无暇顾及他。

 

好容易看到一撮熟悉的长鬓角，日向赶紧高高挥手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啊！五色！能帮我看看成——绩——吗？”

“啊啊啊啊啊啊B级啊啊啊啊啊啊！我我我离牛岛前辈只有两步之遥了啊啊啊啊啊啊！”

 

五色根本没听到日向的声音，他沉浸在狂喜中飞奔出去了。日向在实战考试中曾经见过的身穿白色镶紫色制服的考官之一，也是著名的白鸟泽支队的A级向导白布贤二郎，正站在广场后。见冲来的五色，他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白布前辈！我中了！要做前辈的队友了！有空请帮我做精神梳理吧！”

“我看你精神好得很。还有，你以为B级和S级只是两级的区别？你离牛岛前辈还差得远！”

“谢谢白布前辈夸我精神好！”

“……不用。”

 

虽然知道五色背后没长眼睛，日向还是遥遥向他的背影比了个恭喜的口型。B级，看上去普通，但已是学院应届毕业生历史上能达到的最好定级，也就是说，五色成为了22级一流哨兵中的一员。这是个足够他报名加入自己最心仪的白鸟泽支队的好成绩。

日向继续尝试从各种高个子当中开辟出一条通往金榜的路。就在这时，他的两个实战考试的组队好友，关向、泉，正巧从人堆里探出头，往他的身边挤来。

“小翔？”

“啊！你们……”

日向打招呼的手僵在半空。

好友们停下脚步，偏过头，两张硬凹出来的笑脸背后自带柠檬般的苦涩感，一路冲上日向的舌尖，让他说不出话来。

 

“我们都是E级呢，实战和理论和体能……啊实际上每一门都不行。基本上相当于Quit了吧。嘛也是意料之中。”

“是啊，本来就没抱多大的期望。来这儿当‘插班生’的2年我们整天都在盼着毕业。现在太好啦，终于要回到塔外过正常生活了！”

两个好友的语气都是爽朗轻快的，只是太过刻意了，刻意到日向都能察觉。

是这样吗？原来努力也会没有用吗？

 

他讷讷地收回手臂，想了想，又坚定地向前伸出手：

“我们约定过的吧？不管是什么结果……”

 

关向与泉惊讶地看着他，脸上的苦涩在日向的热切注视中慢慢褪去，他们对视一眼，装作不在意地并指，狠狠拍上日向的手掌。啪的一声脆响，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心情在掌心火辣辣的痛感和热度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三个少年看着对方，决定遵守自己轻狂的誓言——

“不管什么结果，都一直是好朋友！”

“小翔，祝贺你，得偿所愿了！”

 

“……诶诶诶诶诶？！”日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啊你还没看到吗？”好友们惊呆了。

“我我我……”

“我们拍了纪念哦，也拍了小翔的。”关向拿出毕业生才被许可在学院使用的手机翻给他看：“小翔在这里——总分排名第21，等级C，真厉害啊！”

“我我我居然能有21名？！还有C？？”

“小翔的小分表现那么好，实至名归啦……”

 

……

 

日向还转不过弯来，好友们的调侃和感叹全都像漂浮在空气中一样不真实。

他盯着屏幕上有点失真的照片，牢牢锁定自己的定级，他甚至都不那么在意自己的排名。

定级C。

绿色的大写字母，没有多一竖或者多一横，货真价实的C。

真的跟在“日向翔阳”、“22期”、“第3学年入学”、“哨兵”后面的C。

虽然比不上哨兵佼佼者五色，但日向已经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欣喜。等级C，比各大支队的入队底线D还高了一级！至此，他拥有了进入一线的敲门砖，离自己发挥哨兵天赋走上战场这一宏伟蓝图的距离已经从幼年畅想中的十万八千里，被缩短到了，只差一步！

只差一个愿意收他的支队，他就能实现从小到大的理想。

为此，他已经努力了整整2年。

在这2年的终点，是他赢了。

 

“哇啊啊啊——！C级！我，有——了——！！！”日向终于吼出声来。

“小翔！加油！入伍后休假很少吧，要记得来看我们啊！”

 

好友们见他高兴，也冲淡了之前的感伤，摁着他的头嬉笑起来。看完成绩的人开始散了，许多和日向熟悉的“插班生”同样得到消息，便纷纷过来祝贺。

日向一个个抱过去，语无伦次地说着感谢陪伴、以后再见、祝福塔外的人生一帆风顺。小伙伴们更加用力地回抱住他，说日向要加油，给那些“精英”点颜色看看，祝福前途无量，祝福你永远都是大家的小太阳——

“进队保命要紧！给我活到领退伍证的那一天！”有人嘶吼。

“笨蛋有你这么说祝福的吗？”

“我说真的！”

 

日向来者不拒，一概猛点头：“好！”

 

而他狂喜中的耳朵也不曾听漏那些阴阳怪气的窃窃私语。

“啧啧，插班生从来就没有能通过定级考的，这家伙一举夺C啊。”

“可能也是个天才吧。”

 

也许吧。日向美滋滋地想着，并没有细究天才的定义。

 

祝福说够了，好友们决定先回宿舍收拾铺盖，日向婉拒了他们之后一起去聚餐的提议，独自留在天幕低垂的学院广场。

看榜的人皆已离开。经历各种波折，他终于走到了这按学院传统铺张浪费的金光灿灿光荣榜前。

 

阴沉暮色中，榜单上的内容十分模糊，他费了一番力才找到自己的名字。虽然已经从照片上看到了，但果然还是想亲眼确认这一切不是做梦，他梦想的那一天真的成为了现实。

这一定是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了吧！日向美滋滋地看了好久，忽然又浮现一丝伤感。

今天不止是发榜日，还是毕业日。学院不同于其他学校，他们的热血不为这里燃烧，一旦踏出此地，也就没有了嬉笑归来的道理。

广场中飘来晚樱的清香，学院时代的点点滴滴汇成流水滚进一刻不停的喷泉池，老校长的塑像在水中傲然矗立，石雕的身姿不曾因为任何一个学生的离情别意而动摇。

2年拼尽全力的校园生活即将结束，迎接他的恐怕是要更拼尽全力的未来，但日向一点都不害怕。

“再见。”他轻声道。

我要去明天了。

 

 

夕阳渐沉，他给披着金光衣袍的老校长像模像样地敬了个礼，再平复了一下心情，打算走人。就在这时，有几句零碎的话语飘进了他和所有哨兵一样灵敏的耳朵：

“……以，插班生根本就不该收。”

“那不是废话吗？插班生不就是劣等生嘛。”

 

三两高个子哨兵从他背后路过，日向本打算无视，但哨兵们突然停下了，其中一个道：“说起来今年不是有个过关的吗？难道就是他？”

“呜哇，超小，还橘子头。小学生么？”

“噗哈哈哈哈哈是缺小学生还是缺橘子啊居然给了他C。”

 

糟糕，好想反击回去。

日向用力在身侧握住拳头，连连深呼吸。不行，他不想在老校长的塑像面前起冲突，更不想破坏学生时代最后一天的美好回忆。他咬紧牙关，思考怎样才能不卑不亢地顶这几个优越感爆棚的家伙一下。

几年后的日向常常后悔自己在这时犹豫太久，没能展现出帅气而强大的、战斗力爆表的那一面，以至于留给人的总是娇小、平凡、吃了再多苦也只强自忍耐的印象。

然而世间没有后悔药，或许这之后的一切都活该发生。

 

有一个低沉却又清澈的人声在边上响起：

“喂低年级的，晚餐铃要打了。动作快点。”

 

唰。

 

在意识到这是有人帮他说话之前，一响不属于现实的声音比那句人声更快地传到了日向的耳朵里。它落进日向的心潮中惊起阵阵涟漪，还不待他明了那层层叠叠的完满圆形来自何方，就一路沉到最深的心海之底。

 

唰。

 

他的灵魂深处即刻涌起了相似的一声，撞破心门的阻隔，以毫不犹豫的姿态予以回应。 

 

那声音，像一件厚重的王袍披风随那人的脚步抖开、招展。

又像两只雏鸟拼命挥动双翼、从高山冲向云霄的第一次飞翔。

 

老校长的雕像背后转出来一个人，穿着和日向一样的白色毕业生礼服，捏着帽子，脑袋桀骜地斜偏。他抬起右臂平举，遥遥指向食堂的方向。

那个动作该当非常轻巧，但他右手指节绷紧，黑发剑穗般笔直流畅，明明不在练军姿却仍站得挺拔，放远了看反显强硬。

低年级哨兵们全体像中了定身术一般僵住。

 

“是国王……”

 

日向看看低年级们又看看转出来的同龄人，一边按着胸口压下莫名沸腾的血液。

“你们几个，难道以为自己会比已经定级考通过的学生强吗。别打着学院生的名号在那里嚣张。”那人一字一顿地说。

 

“对不起影山前辈！”

晚餐铃适时响起，哨兵们随即落荒而逃。凌乱的脚步声总算惊醒了震惊于国王气场的日向，他暗骂自己的心跳不争气，竟然会被一个同年生吓成这个样子。

 

因为他们其实不是第一次接触。

就是这个人的队伍，在实战考试第一轮就把他杀了个片甲不留，顺带彻底杀死了关向和泉的侥幸心理，而这人甚至全程没露面，只在掩体中依靠向导的才能指挥队友便轻而易举获胜。考试结束，他听到考官和其他学生叫他——影山飞雄，“国王”；也叫他，天才。

好厉害啊，天才向导的精神磁场。

好厉害，好想再和他交手！

 

日向不甘心地暗自较劲。那人却没有如他料想的那样走开，而是直接向他这边咚咚咚疾走。

一步、两步、三步。

 

速度好快，来不及打腹稿了，要不要跟他道谢？他还记得自己吗？

在这他前所未见的场合中，日向的记忆不受控制地回溯：定级金榜左半边哨兵右半边向导：22名，日向翔阳，C级。往右，再往上，看到顶端，那个阴影中的名字——

第1名，影山飞雄，A级。

 

影山在他面前站定。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连招呼都不带打，向导没头没尾，却气势汹汹地甩出一句话。

日向有点发懵： “啊？当然是要成为哨兵……”

“就凭你？”对方瞪着眼睛一力打断。

 

这是看不起人吗？

 

日向把之前稍稍萌芽的佩服和感激之情全数掐掉，抬起头，一边仰视，一边暗自许愿自己赶紧长个子：

“确实我身高不够……”是事实，但日向每次承认它时总是无法服气。他努力地组织起磕磕绊绊的句子试图说服对方：“但是，我相信只要在战场上、训练时不放弃，就总有……”

 

“不放弃可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黑发少年粗暴地打断他，“你！你以为训练是什么？以为一线是什么？像你这样的新人，第一年死伤率有多高你知道吗？！以为学院毕业就万事大吉了吗？！”

“哈？谁会那么想？！”

“明明有那么好的反应力、速度还有敏锐的五感，为什么不拼命练，水平会那么差！”

“什么？”这可戳中了日向的痛点：“你不知道……”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

 

国王大人拧起眉毛，因为日向忽然的停顿而愈发气场凌厉，他们的四周仿佛形成了一个铺天盖地的黑色风暴，还在愈演愈烈，貌似即将席卷全校。

或许那正是向导的能力吧，或许那只是日向实体了的想象。

暮色像被墨水泼过一样浓重，广场昏暗得连对方的容貌都看不清。多年后，日向唯独能深刻记住的，只有那双在死死盯着他、真切地为他的不堪一击和浪费生命而盛怒的钴蓝色眼睛。

 

“你这几年，到底在干什么啊？！”

 

“影山，走了！”广场外有人呼喊。

影山不动。

日向也一动不动。

-TBC-

*回顾第一季第一集的时候打了鸡血写的东西，本想放正文的，但剧情太独立了就当番外。

*给A级学院毕业生做考官的A级白布前辈表示心好累。

*然后白鸟泽就把影山给拒了，把影日一起打包送给了乌野。泽村：谢谢啊